时间:2019-10-29 点击:1036次
Safwat Saleem是一位艺术家,他从小就有口吃,说话结结巴巴的。一起来看看下面这个有趣的TED演讲,了解一下Safwat Saleem是如何找回自己的声音和自信的。
我以前常常做一个梦,梦到我走进一个满是人的房间,我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个人的眼神。直到有个人注意到我,我就慌了。然后,这个人向我走来,说:“你好,我的名字叫某某某,你叫什么?”我就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尴尬的沉默后,他继续问道,“你忘了自己的名字吗?”我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然后,慢慢地,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转过身,看着我。几乎是齐声问我:
(画外音,各种声音)“你是忘了自己的名字吗?”声音越来越大,我很想回答,但是答不出口。
我是个视觉艺术家。我的工作有时候很幽默,有时候却是黑色幽默。我很喜欢一件事,就是做这些小动画,我很喜欢给各种角色配音。我为熊配过音
几年前,我做过一个教育片,是关于电子游戏史的。在那部片子里,我为太空侵略者配音。适合配音的
(笑声)当视频在网络上发布以后,我就坐在电脑面前不停地敲“刷新”键,很期待观众的反应。第一个评论是这样说的:
萨:除了我妈以外,所有人都在夸我。这可是在网络上啊!我感觉像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一样。我继续敲“刷新”键,
萨:好吧好吧,我就说两件事,第一,我没有印度口音,我是巴基斯坦口音好吗?第二,我明显是巴基斯坦口音嘛。
像这样的评论越来越多,我决定无视他们,开始制作视频的下半部。我录下了音频,但每次我想剪辑的时候,我就是做不下去。每一次,这都让我想起我小时候,那时我说话更糟糕。
我说话一直都结结巴巴的。我就是班里那种从不举手提问也从不回答问题的学生。每一次电话铃声响起,我就会跑到厕所,这样就可以不用接电话了。如果电话是找我的,我爸妈就会说我不在家。我总是躲在厕所里。我最讨厌自我介绍,尤其是面对很多的人的时候。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顺,这时总会有人问,“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然后所有人都笑了。这个笑话一直伴随着我。
小时候我总觉得,只要我一说话,别人就会觉得我有问题,觉得我不正常。于是我总是很安静。所以你看,把我自己的声音用到我的作品里,于我而言,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每当我录音的时候,我总是笨手笨脚的,一句话要说好多好多遍。然后当我剪辑的时候,我就会挑一个我觉得最不糟糕的。
(画外音)萨:音频剪辑就像给你的声音Photoshop一样。我给它减速、加速,让它变得深沉、加上回音。如果我说得不顺畅,如果我说得不顺畅,我就重新再修改一遍。这就像魔法一样。
萨:将经过大幅度修饰的声音用到我的视频里,才能让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正常了一些。不过自从看了那些评论,适合配音的这也不能让我觉得正常了。于是我不再把自己的声音用到视频里。在那之后,我想了很多人们所谓的“正常”到底是什么?后来我开始理解了,所谓的“正常”与人们的期待值有关。
举个例子吧,我想到一个故事,是关于古希腊作家荷马的。在荷马的作品里只提到了非常少的几种颜色。即使在描写颜色的时候,荷马笔下的颜色也和现代人的常识不尽相同。比如说,荷马说海是酒红色的,适合配音的人的脸有时是绿色的,而绵羊则是紫色的。这种现象不单单出现在荷马的作品里。在世界古典文学中——古代中国、冰岛、希腊、印度的文学甚至是在希伯来圣经中提到的颜色都很少。对这种现象最出名的解释是:一个文明首先要能生产出一种颜色,然后才能识别出这种颜色。简单的说,你只有先制造出一种颜色,才能“看见”这种颜色。像红色这种比较方便制造的颜色就能比较早的出现在各大文明的认知中。然而像蓝色这种不那么方便制作的颜色,很多文明都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最终制造出了蓝色。于是他们也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来最终“看见”蓝色。在一个颜色被制造出来之前就算它随处可见,人们也对它视而不见。就好像这种颜色是隐形的一样。这种颜色不在人们“正常”的认知范畴里。
这个说法和我的自身经历很契合。当我第一次看到那些评论时,我的第一反应是那些评论都是针对我的。不过事实上那些评论者并不知道,我对自己的声音那么在意。他们的评论都是关于我的口音。他们认为一个带口音的配音者是不常见的、不正常的。
不过话说回来,什么才算正常?评论家会在你的作品里挑出很多拼写错误,仅仅因为他以为你是个黑人。教授会不那么情愿去辅导女学生、或者少数族裔学生。一份有着看起来像是白人名字的简历,比起写着黑人名字的简历要有更高的通过率。为什么会这样?这都是因为我们对常识的刻板印象。常识告诉我们,黑人学生往往会有拼写错误。常识告诉我们,女学生和少数族裔学生往往在学术领域少有建树。常识告诉我们,一个白人员工往往要比黑人员工好。但是研究表明,像这一类的区别判断,通常只是偏见而无事实依据。而这种偏见让我们倾向于去帮助同类,而伤害异类。
人类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区分同类与异类。举个例子,有一个图书馆把每年出版的儿童故事书里面的角色都记录了下来。他们发现,在2014年只有11%的角色是有色人种。而这个数值在2013年只有8%。可事实上,有一半的美国儿童都是少数族裔。50%啊。
这就导致了两个问题,第一,我们一方面告诉孩子们他们可以成为任何人,他们有能做任何事的潜力,然而另一方面少数族裔的孩子们,看到的故事却都是关于其他人的。第二,多数族裔的人没有意识到他们其实与少数族裔的人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们的日常生活,我们的期待,我们的梦想,我们的恐惧,都是相似的。甚至我们对鹰嘴豆泥的喜好也是一样的,真的很好吃嘛!
就像蓝色之于古希腊人,少数族裔之于我们的社会而言也不在“正常”的范畴之内。因为我们对“正常”的界定形成于日常生活之中,取决于我们的见识,
这就是症结所在。我可以选择认可所谓的“正常”所有在正常范畴内的都是好的,而在“正常”这个狭隘的定义之外一切都是不好的。我也可以选择挑战所谓的“正常”,就凭着我的作品,我的声音,还有我的口音,以及我现在的演讲。尽管我现在紧张得要死,恨不得马上躲进洗手间里。
(视频)绵羊(萨配音):现在我又逐渐开始用自己的声音给作品配音了。这感觉真好。这不是说我的声音完美无缺了,下一次还会有一堆人说我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好像含了花生酱在嘴里一样,
古希腊人不是一觉醒来就发现天空是蓝色的。人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渐渐注意到那些曾经被忽略了很久的事物。所以我们必须要经常挑战我们对“正常”的界定。因为这样做可以使整个社会最终看清天空的颜色。